我之所以努力,只是为了过我要的平凡生活。
01
一直以为,生活对我来说就不是一件容易应付的事,大学毕业后更是如此。
大四就要毕业那段时间,我的焦虑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那样在心里转来转去。
我害怕我这个大学生流落街头找不到任何工作,让自己多年的读书生涯成为一个笑话。而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恐怕任何一个认识我的人都会觉得丢脸。
战战兢兢找了两个月的工作,我终于成为贵州千万特岗教师中的一员。我去的是全国最贫困的五十个村镇之一——毕节纳雍。
第一次站上讲台时,面对坐得齐刷刷的学生,我还没开口,脸自己就发烫起来了。这不比学生时代羞于回答老师的提问,因为那个叛逆的少年的已经身为人师。他必须扮演人民教师的角色,却深感自身能力匮乏,无以为教。
教了一年,我教的学生平均成绩全镇垫底。那个暑假也没有多想,就来了北京。那是2014年,如果我继续在纳雍教书,除去五险一金,我可以拿到3200的工资。来北京后,我月薪3000,没有五险一金。但同样战战兢兢地,我走上了新的工作岗位。工作平淡无奇,在一个太极养生拳馆,我感觉自己已提前50年养老。但我的内心还是在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你什么都不懂。
我深知自己就是个乡巴佬(至今依然如此认为)。但我体质羸弱,没有农民工那样的身板,不能轻松板砖挖煤。所以我继续我的文字工作。
有一次老板指着鼻子大骂我:你还是大学中文系毕业啊,什么时候用逗号,什么时候句号都不知道吗?你也太弱了吗?
我气疯了,立马甩手走人,不是因为老板对我太苛刻,而是我被自己的无能给气疯了。
“你TM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弱的人,你就是个笑话。你最好的归宿就是立即找一处20层的高楼偷偷跳下去。”
我当然没有跳,因为怕死,也因为不甘心。但从此让我彻骨地意识到,胜任工作,哪怕是像扫地擦玻璃这样的工作,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至少对我来说就是这样。
02
我在原来的公司工作半年就决意辞职。刚过完年我就开始四处找工作了。一个小学语文编辑的职位。同我一同面试的还有一个女生。
那是一个月薪3200的职位,我勉强被录取了。而那个女生直接被淘汰了。
跟她一起挤地铁时,我了解到,她来北京工作七年了,文案、策划、电话销售、编辑都干过,还专门给儿童杂志社写过稿。原来她当初也是一位语文老师。
当她轻描淡写地说在北京买房有点难时,我内心笑了。
你丫这样子还想买房?
来北京七年了,还在为找月薪3000的编辑工作发愁,这简直颠覆我对北漂人的励志形象,我笑呵呵瞟了她一眼,一时沉默了。
其实我连望她脸的勇气都没有。眼睛红肿,皮肤粗糙得像松树皮,牛鼻子,身上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洗衣粉霉味……
长得实在太对不起观众啦!看见一个女人长得这么丑,我不禁抱怨起上帝来。
那时我同情她,可能比她自己还同情她。她前所未有(估计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让我意识到,所谓的北漂,对有些人来说就是一场体面的出逃。名为追求梦想,其实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在老地方被嘲笑。她跟我讲话都抖抖索索,怎能让我相信她能站在讲台上镇住那些“熊孩子”?
而她也告诉我,她上课时学生老爱起哄。
生活对她一定不容易。2015年北京普通编辑的月薪不低于6000,我拿的是3000,而她正在赶集网、智联网上广撒罗网找月薪3000的编辑工作。
今日头条有一问:月薪上万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我看到许多人对这个问题都不以为然。许多人都抱怨说,月薪过万也就在贫穷农村可以炫耀炫耀,在北京这种地方,勉强够吃喝拉撒而已。
天啦,我北漂一年,觉得要是能有4000的收入就已经是要发财的征兆了。而想到这个女生北漂七年后的求职经历,我既难受又有点欣慰。我以为我的生活已经极其不容易,哪知跟她比起来,我已是命运的宠儿了。
03
出身贫穷人家,口齿不清,脑子笨,总是菜鸟级别的工作能力,长得还奇丑无比,这种女人似乎注定要经历更多的坎坷。而我见到一个女生。长得很标致,打扮也很精致,第一次见就美得我一整晚都睡不着觉。一开始我以为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后来才发现,整个公司的男同事都跟我想得差不多。我心想,这么漂亮,嫁个富二代,或者就凭那张脸和身材,去做个什么前台服务、礼仪小姐的也能收入不菲吧?所以看到她晚上一次次加班到十一二点,大惑不解。
这妞是工作狂?
我问起她为何在这个只有三五人的小策划公司工作时,她却说:“没有办法咯,离开这里,我也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了呀!”
“什么没办法,你可以嫁给我啊!老子养你。”这话差点就从我嘴里吐出来了。可我下意识地摸摸了我储蓄3000的钱包,又摸摸我这张脸,改口说:“我要像你,绝对会嫁个富二代,总之,要嫁有钱人。”
“得了吧,嫁富二代可比考北师大的研究生难多了。”
“看来生活不容易啊!”
“你这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不容易。”然后就见她擦眼泪了,我只想拥美人如怀,根本不关心她来北京发生了什么。但后来我还是知道有关她的一个传闻:她是湖南人,当初为了男朋友北漂,结果在北京把男朋友“漂”没了。
04
我们办公室还有个姑娘。平时跟谁都嘻嘻哈哈。有一天同事让她拍一段女汉子防色狼的短视频,拍了几十次都不如意。负责的男同事发火了:“你丫就别装了,来北京容易吗?”姑娘一听,当场就哭得稀里哗啦。然后再试镜,就顺利通关了。
一直不知道她当天为何哭成狗。但有一个小道消息我得剧透一下。她之前的男朋友在她怀孕七个月抛弃了她,从此杳无音讯。她选择生下孩子,从此单身。她初中未毕业,没啥能力,在公司也就打打杂,几次嫌工资低要离职,最后又回来继续工作。她在人前,总是一副爱笑谁也挡不住的样子。每次看她这样,我就想把她拉到一个角落里,警告她:“姑娘,再好笑的事,请躲在被窝里笑!”
但我恐怕她会回怂我:“都躲在被窝里了,哪有心思笑啊!”
哎,这世间有种人,就喜欢义正辞严地在人前强颜欢笑。他们本意或是为了给人呈现好的一面,可夸张的笑容背后,还是不小心就将内在的艰辛充分暴露出来。
05
刚毕业时总想着自己创业。自己当老板那得多牛啊!
可是看着老板创业,我就再也不幻想发大财成大业了。
那太特么难了。
自己烧了四五百万,一点利润回报都没有,还前途未卜。这时你还觉得创业很浪漫吗?为了公司发展,你需要到处拓展,陪某局长、某老总喝酒,三番五次跟产品经理洽谈,都说得好好的,就是没下文了。如果不创业,我们的老板完全可以全世界潇洒一番,却偏偏开着宝马住着别墅,还天天操心公司芝麻大却不得不管的事,这没有点工作狂的牺牲精神,即使风口浪尖上的猪也飞不起来,更别说像我们这些习惯于跟穷鬼打交道的“小老百姓”了。
据一则调查统计,在中国,76%以上的企业家都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企业家的平均寿命远远低过普通人,英年早逝似乎是企业家有钱背后的另一个“标配”。
而作为老板,你日夜操劳,换来的可能不是鲜花和掌声,而是一片质疑声和骂声。稍有不周到,客户就指责你服务态度差,然后拂袖而去;同行则随时虎视眈眈,一有机会就攻击你个体无完肤。最糟糕的是,你努力改善员工待遇,但他们并不领情。他们觉得自己工作太繁重,而收入又太少。稍不明察秋毫,员工就在背后偷偷议论:我们老板就是个傻逼!
在创业公司,老板听到员工骂自己时,多半是不会大发雷霆的。因为公司需要人才,叫员工“滚蛋”虽然一时出了口恶气,但员工辞职留下的空缺却难以填补。许多人挤破头皮都想进大企业,而不少小企业根本招不到合适的人才,甚至连“人渣”都避而远之。
亲证别人创业之艰难坎坷后才发现,许多表面的风光,不过是为了人前坚强。正如《看见》里的一句话: " 有些笑容背后是紧咬牙关的灵魂。"
06
小时候看新闻联播特别羡慕国家领导人。觉得他们四处考察,所到之处就是握手寒暄,日子过得风光无限。
那时怎么也想不到,身居要位,往往会不得已置身各种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中。许多人只看你如何为他们谋福利,却不知道你位高权重责任大,真正抉择起来,左右都为难。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两全其美,十全十美,但现实往往让人必须作非此即彼的选择,因为资源有限,没法照顾到每一个人,所以最后常常搞得几家欢喜几家愁。
说到底,成人的世界都不容易。与其羡慕他人的风光,不如满足于自己的小确幸。
生活不容易,但幸好还有你。你应当欣慰,在人生苦难的海洋上面,不是你一个人在扬帆起航。
当事情不可逆转,那就让我们“苦练七十二变”,以“笑对八十一难”。
有人比我们幸运,但也有很多人比我们更不幸,这是陈词滥调,更是事实。当你觉得生活晦气重重,无以为继,请想想那些无奈颠沛流离、总是饥不择食的中东难民;当你认为自己被无聊枯燥的工作强行约束在一平方米的办公桌前时,请不要绝望,要知道,还有许多人正在砖窑里、煤洞里羡慕着你的工作;当你遭遇在职场被排挤,在家不受关心,朋友无动于衷,爱人狠心背叛时,请不要沮丧,有人生下来就缺胳膊少腿,有人从未享受过爱意的眼神,有的生命甚至在一场空难中瞬间血肉横飞。
朋友,如果你觉得生活很不容易,我有四点与你共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