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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普读 • PooDu 》

T.S.艾略特《四首四重奏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TS Eliot's Four Quartets: Present Time And Past Time

2023-12-03 01:30
T.S.艾略特《四首四重奏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焚毁的诺顿

现在的时间和过去的时间

也许都存在于未来的时间,

而未来的时间又包容于过去的时间。①

假若全部时间都永远存在

全部时间就再也无法挽回。②

过去可能存在的是一种抽象

只是在一个猜测的世界中

保持着一种恒久的可能性。

过去可能存在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

足音在记忆中回响

沿着那条我们从未走过的甬道

飘向那重我们从未打开过的门

进入玫瑰园。我的话就这样

在你的心中回响。

但是为了什么目的

要在一缸玫瑰花瓣上搅起尘埃

我却不知道。

还有一些回声

栖身在花园里。我们要不要去追蹑?

快,鸟儿说,快去寻找它们,去寻找它们,

在花园角落里。穿过第一道门,

走进我们的第一个世界,我们要不要听从

画眉的欺骗?进入我们的第一个世界。

它们就在那儿,神态庄严而不可窥见,

在秋天的燠热里,穿过颤动的空气,

从容不迫地越过满地枯叶,

鸟儿在呼唤,与那隐藏在灌木丛中

不可闻见的音乐相应和,③

那没有被人看见的眼光转过去了,因为玫瑰

露出了花容美姿已被人窥见的神色。

它们在那儿仿佛是我们的客人,

受到我们的接待也在接待我们。

它们彬彬有礼地佇立在空寂的小径旁。

于是我们继续前行,走进黄杨木的圆形树丛,

俯身观看那干涸的水池。

干涸的水池,干涸的混凝土,围着褐色的边,

水池里注满了阳光变幻的水,

莲花升起了,悄悄地,悄悄地,

池面从光芒的中心闪现,

而它们在我们身后,映照在池中。

接着云朵飘过,水池又变为空虚。

去吧,鸟儿说,因为树叶丛中躲满了孩子

他们兴冲冲地藏在那儿,忍住了笑声。

去吧,去吧,去吧,鸟儿说:人类

忍受不了太多的现实。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过去可能存在和已经存在的

都指向一个始终存在的终点。

① 参阅《旧约·传道书》第三章第十五节:“现今的事早就有了,将来的事早先也已有了,并且神使已过的事重新再来。”

② 参阅《新约·歌罗西书》第四章第五节:“你们要爱惜光阴,同智慧与外人交往。”《新约·以弗所书》第五章第十五、十六节:“你们要谨慎行事,不要像愚昧人,当像智慧人。要爱惜光阴,因为现今的世代邪恶。”

③ 参阅济慈《希腊古瓮颂》中“可以闻见的音乐是美妙的/但不可闻见的却更美妙动听。”

大蒜和蓝宝石陷在泥里

阻塞了装嵌的轮轴。①

血液中发着颤音的弦

在永不消失的伤疤下歌唱

安抚那久已忘却的战争。

动脉里的舞蹈

淋巴液的环流

都表现为星辰的流驶

在树梢中升向夏天

我们在摇动的树枝上空

在那斑斓的树叶上闪耀的光芒中

移步前行,耳听得下面湿润的土地上

捕捉野猪的猎犬和野猪一如以往

在继续他们追逐的模式

但在群星中又归于和解。

在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既无生灵也无精魂;

无去也无从;在这静止点上,只有舞蹈,

但是无止也无动。可别把它叫作 固定不移。

过去和未来就在这里会合。无去无从,

无升无降。只有这个点,这个静止点,

这里原不会有舞蹈,但这里有的只是舞蹈。

我只能说,我们曾在那儿待过,但我说不出在哪儿。

我也说不出待了多久,因为这样就要把它纳入时间。

内心超脱了现实的欲求,

解脱了行动和苦痛,也解脱了内心

和身外的逼迫,而被围拥在

一种恩宠之感,一道静静移动的白光之中,

徐徐上升 ② 而又凝然不动,集中

而不消散,一个新的世界

和旧的世界都变得清晰可见,

在它部分的狂喜

达到圆满的过程中,才领悟到

它那部分的恐惧已经消失。

但是过去和未来的羁绊

交织在变化着的软弱的躯体中,

卫护着人类既不飞升天国也不堕入地狱

这两者都非血肉之躯所能忍受。

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

只容许有少许的意识。

能意识到就不在时间之内

但是只有在时间之内

那在玫瑰园中的瞬间

那雨声淅沥的凉亭里的瞬间

当烟雾降落在通风的教堂里的瞬间

才能忆起;才能与过去和未来相及。

只有通过时间才能征服时间。

① 参阅马拉美的十四行诗《我把自己放进你的故事》第九行至十一行:“告诉我如果看到火光闪射的天空中/有轮轴的震雷和蓝宝石/我会不感到欣喜若狂!”瓦莱里认为诗中主人公系驾车夜游,车轮可能实为红色,或为夕阳反射所致。震雷则为车轮辘辘声以及主人公因征服冷漠情人而兴高采烈。

② 原文为德文:Erhebung。

这是愤怼不满的地方

以前的时间和以后的时间

都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光影里:既没有日光

赋予形体以明澈和静穆

把暗淡的阴影化为疏忽易逝的美

以缓慢的旋转暗示人生悠悠,

也没有黑暗使灵魂净化

剥夺一切去除感官的享乐

清涤情感以摒绝尘世短暂的情爱。

既非充实也非空虚。只有一抹微光

闪摇在一张张紧张的饱经忧患的脸上

都因为心烦意乱而显得心神不定

脑子里充满了幻想而毫无意义

神情无所专注而极度冷漠

冷风劲吹在时间之前和时间之后

人和纸片都在风中回旋

孱弱的肺叶呼吸出入

不健康的灵魂把嗳出的麻木

吐入枯萎的空气,被风卷带着掠过

伦敦的阴沉的山岗,掠过汉姆斯蒂德

和克拉肯韦尔、坎普顿和普特尼,

海盖特、普林姆罗斯和拉德格特。

不是这里,不是这里的黑暗一片

不在这颤抖的世界里。

再往下去,只是往下进入

永远与外界隔绝的世界,

是世界又非世界,非世界的世界,

内部黑暗,剥夺了一切

赤贫如洗,一无所有,

感觉已枯竭的世界,

幻想已远走高飞的世界,

精神已失去作用的世界;

这是一条路,另外一条路

也是一样,不在运动之中

而是避开运动;但是世界却怀着渴望

在过去的时间和未来的时间的

碎石路上前进。

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

乌云卷走了太阳。

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

会纷披下来俯向我们吗;卷须和小花枝

会抓住我们,缠住我们吗?

冷冽的

紫杉的手指会弯到

我们身上吗?当翠鸟的翅膀

以光明回答光明以后

现在已悄然无声,光明凝然不动

在这转动不息的世界的静止点上。

语言,音乐,都只能

在时间中行进;但是唯有生者

才能死灭。语言,一旦说过,就归于

静寂。只有通过形式,模式,

语言或音乐才能达到

静止,正如一只中国的瓷瓶

静止不动而仍然在时间中不断前进。

当乐曲犹余音袅袅,那不是提琴的静止,

不只如此,而是两者共存,

或者说结束先于开始,

结束和开始永远在那儿

在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

万物永远存在于现在。语言

在重负之下,损伤,迸裂,有时甚至破碎,

而在压力之下,要滑跌,溜走,消失,

或者因为措辞不当而腐朽,不会在原处停留,

不会停留不动。尖厉刺耳的声音

叱责、嘲笑或者只是絮聒

但始终在袭击语言。沙漠中上帝的语言

受到的攻击总是试探的声音,①

是葬仪舞蹈中哀声哭喊的影子,

是郁郁不乐的凯米艾拉的高声悲号。②

模式的细节是运动,

正如以十级阶梯的形状表现的那样。

欲望本身就是运动

而不在于它值得想望的本身;

爱本身是静止不动的,

只是运动的原因和目的,

无始无终,也无所企求

除非在时间方面

被纳入了限制的形式

介于存在和不存在之间。

猛然间,在一道阳光中

即使此时有尘灰飞扬

在绿叶丛中扬起了

孩子们吃吃的笑声

迅疾的现在,这里,现在,永远──

荒唐可笑的是那虚度的悲苦的时间

伸展在这之前和之后。

① 指旷野里对耶稣的试探。

② 凯米艾拉,希腊神话中的女妖,作为幻想和妄念的象征,后被英雄伯勒罗米所杀。

东科克

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 ①。隆替演变

屋宇建起又倒坍、倾圮又重新扩建,

迁移,毁坏,修复,或在原址

出现一片空旷的田野,或一座工厂,或一条间道。

旧石筑新楼,古木升新火,

旧火变灰烬,灰烬化黄土,

而黄土如今已化为肉,毛,粪,

人和兽的骨,麦秆和绿叶。

屋宇有生也有死:有建造的时候

也有供生活和蕃衍生息的时候,

有给大风吹落松弛的窗玻璃

摇动田鼠在来回奔驰的护壁板

吹起绣着沉默箴言的破挂毡的时候。

在我的开始中是我的结束。此刻阳光

掠过空旷的田野而隐去,留下深巷

任繁密的树枝把它掩住,你在暮色苍茫中

倚着岸堤,一辆货车从身边驶过,

深巷固执地向村里伸展,在炙人的暑热中

村子已摧入梦乡。在暖烘烘的氤氲里那燠热的光

被灰色的石头吸收了,而不是折射。

大丽花丛沉睡在空阒的寂静中。

等待着早来的枭鸟。

在空旷的田野

假如你不走得太近,假如你不走得太近,

在一个夏天的夜半,你就能听到

那轻柔的笛子和小鼓的音乐,

看见他们围着篝火跳舞,

男人和女人结对而舞,这是在举行婚礼──

一种庄严而方便的圣礼。

一双双一对对,必然的结合,

他们互相手拉手或臂膀挽着臂膀

表示情投意合。一圈又一圈地围着篝火

或加入舞伴们的圆圈,或穿过熊熊火焰

婆娑起舞,质朴而严肃,或发出村野的笑声

提起穿着笨拙的鞋子的沉重的脚,

泥脚,沾着沃土的脚,

沉浸在村野的欢乐──那久远以来

在地里滋育谷物的人们的欢乐之中。

他们按着音乐的节奏合拍地跳着

就像他们按着生命的不同季节安排生活一样。

有四季更替和星辰出没的时间

有挤奶的时间和收获的时间

有男人和女人匹配成婚的时间

也有野兽交配的时间。两脚提起和放下。

吃和喝。拉撒和死亡。

东方破晓,另一个白天

又为炎热和寂静作准备。晨风在海上

吹起了波纹,掠海而去。我在这里

或在那里,或在别处。在我的开始中。

① 苏格兰女王玛丽·斯图亚特(1542—1587)的箴言:“在我的结束中是我的开始。”这里开首第一句诗人反用其意,而至本诗结束最后一句又返归原义。

迟留的十一月

需要春天的困扰吗?

需要夏暑的创造物

和那脚下缠绕的雪花吗,

需要那一心想扶摇直上

却由红变灰终于跌落下来的蜀葵,

需要那盖满了初雪的凋零的玫瑰吗?

流驰的星星敲响了雷声隆隆

好似意气洋洋的战车

部署在群星会集的战斗中。

天蝎星攻打太阳

直打得太阳和月亮沉落

彗星暗暗哭泣而流星飞驰

追逐在一阵旋风中旋转的苍穹和大地

在冰雪君临大地之前旋风就将世界

卷向燃烧着的毁灭之火。

这不失为一种表达方式──但不太令人满意:

用一种陈旧的诗歌形式进行一次转弯抹角的研究,

而把人们始终留在一场跟语言和涵义

作无法容忍的扭打中。诗歌无关宗旨。

这并不是(重新开始)人们过去所期待的。

人们多年期待的东西,它的价值将是什么,

多年企望的平静,秋天般的平静

和老年的睿智,这一切又将有什么价值?

音容消寂的前辈他们遗赠给我们的只是欺骗的诀窍,

他们是骗了我们还是骗了他们自己?

平静不过是一种有意的愚騃,

睿智不过是懂得一些已经失效的秘诀,

对他们在黑暗中窥视黑暗

或置黑暗于不顾都没有什么用处。

在我们看来,来自经验的知识

似乎只有一种有限的价值。

知识把一个模式强加于人,然后欺骗人,

因为模式在每一瞬间都是新的

而每一瞬间又都是对我们以往的一切

作出一次新的骇人的评价。我们只是因为欺骗

已不再能伤害我们,才没有受骗而已。

在人生的中途,不仅在旅程的中途 ①

而且是全部历程,我们都在黑暗的森林中,荆棘中,

在沼泽的边缘,那里没有安全的落脚点

而且受到各种魔怪和虚幻的光明的威胁

引诱你去冒险。别让我听取

老年人的睿智,不如听到他们的愚行,

他们对恐惧和狂乱的恐惧,他们对财产的恐惧,

对属于另一个人,属于别人或属于上帝的恐惧。

我们唯一能希冀获得的睿智

是谦卑的睿智:谦卑是永无止境的。

屋宇房舍都已沉入大海。

跳舞的人们都已长眠山下。

① 参阅但丁《神曲》(地狱篇)第一歌。

啊 黑暗 黑暗 黑暗。他们都走进了黑暗,①

空虚的星际之间的空间,空虚进入空虚,

上校们,银行家们,知名的文学家们,

慷慨大度的艺术赞助人,政治家和统治者,

显要的文官们,形形色色的委员主席们,

工业巨子和卑微的承包商们都走进了黑暗,

太阳和月亮也暗淡无光了,哥达年鉴

证券市场报和董事姓名录都黯然失色了,

感觉冷却,行动的动机也已经消失。

于是我们大家和他们同行,走进肃静的葬礼,

不是谁的葬礼,因为没有谁要埋葬。

我对我的灵魂说,别作声,让黑暗降临你的身上

这准是上帝的黑暗。正如在剧场里

为了变换场景,灯光熄灭了,

舞台两厢一阵沉重的辘辘声,在黑暗里

随着一番黑暗的动作,我们知道

群山,树林,远处的活动画景

还有那显目而堂皇的正面装设都在移走──

或者像一列地铁火车,在地道里,在车站与车站之间停

得太久

旅客们交谈之声纷起,又逐渐消寂于静默,

而你在每张脸孔后面看到内心的空虚正在加深

只留下没有什么可想的恐惧在心头升起;

或者像上了麻醉以后,头脑清醒却无所感觉──

我对我的灵魂说,别作声,耐心等待但不要寄予希望,

因为希望会变成对虚妄的希望;

耐心等待但不要怀有爱恋,

因为爱恋会变成对虚妄的爱恋;纵然犹有信心,

但是信心、爱和希望都在等待之中。

耐心等待但不要思索,因为你还没有准备好思索:

这样黑暗必将变成光明,静止也将变成舞蹈。

潺潺的溪水在低语,冬天有雷电闪烁。

野百里香和野草莓没有被人赏识,

花园里那曾回想过当年狂喜的笑声

如今犹未消寂,但是在要求并暗示

死亡与降生的痛苦。

你说我是在重复

我以前说过的话。我还要再说一遍。

要我再说一遍吗?为了要到达那儿,②

到达现在你所在的地方,离开现在你不在的地方,

你必须经历一条其中并无引人入胜之处的道路。

为了最终理解你所不理解的,

你必须经历一条愚昧无知的道路。

为了占有你从未占有的东西,

你必须经历被剥夺的道路。

为了达到你现在所不在的名位,

你必须经历那条你不在其中的道路。

你所不了解的正是你所唯一了解的,

而你所拥有的正是你所并不拥有的,

而你所在的地方也正是你所不在的地方。

① 参阅弥尔顿《力士参孙》第80~82行:“啊 黑暗,黑暗,黑暗,在眩目的正午/无法挽回的黑暗,没有一丝白昼的希望/全部黑暗的日食!”

② 由此行起至第四乐章结束,系诗人据圣约翰的《登卡梅尔山》(Ascent of Mount Carmel)第一章第十三节改作。原作有句,如“为了要到达你所不知道的地方,/你必须经历一条你不知道的道路。/为了要获得你所未拥有的东西,/你必须经历一条你不拥有的道路。/……”

受伤的医生挥动着钢刀

细心探究发病的部位;

在流血的双手下我们感觉到

医生满怀强烈同情的技艺

在揭开体温图表上的谜。

我们仅有的健康是疾病

如果我们听从那位垂危的护士──

她坚定不移的关注不是使我们欢欣

而是提醒我们和亚当蒙受的灾祸,

一旦灾祸重临,我们的病必将变为沉疴。

整个世界是我们的医院

由那个不幸的百万富翁资助,

在那里,如果我们的病况好转,

我们就将死于专制的父爱的关注,

它须臾不离引导着我们,不论我们身在何处。

冷意从两脚升向膝盖,

热度在精神的弦线中歌唱。

如果使我暖和起来,那么,我准会在

寒冷的炼狱之火中战栗而冻僵,

炼火的烈焰是玫瑰,而浓烟是多刺的荆棘。

滴出的血是我们唯一的饮料,

血腥的肉是我们唯一的食粮,

即使这样,我们仍然乐于称道

我们是有血有肉的人,结实而又健康──

同样,尽管如此,我们称道这个星期五好。

我就在这里,在旅程的中途,已经有二十年──

二十个大半虚度的年月,介于两次大战的年月──

试着学会使用语言,而每一次尝试

都是一次完全新的开始,也是一次性质不同的失败,

因为你不过是为了叙述那已经不必再叙述

或者你已经不想再那样叙述的事情

而学习怎样驾御语言的。所以每次冒险从事

都是一次新的开始,一次用破敝的装备

向无法言述的事物发动的袭击,最后总是溃不成军

只留下不准确的感觉乱作一团,

一群没有纪律的激情的乌合之众。

而那需要你用气力和谦逊去征服的一切,

早已被那些你无法企及的人们

一次或两次,或好多次所发现──但是没有竞争──

只有去找回那已经失去的东西,

但一旦找到又重新失去,又去寻找,

这样循环反复的斗争。而现在似乎处于

不利的条件之下。但也许既无所得也无所失。

对于我们,唯有尝试自己,此外则非我们所能为力。

家是我们出发的地方。随着我们年岁渐老

世界变为陌路人,死与生的模式更为复杂。

那已与我们隔绝——没有以前也没有以后的,

不是那感情强烈的瞬间,而是每瞬间都在燃烧的一生,

不仅是一个人的一生,而且也是

那些如今无法辨认的古老石碑的一生。

有在星光下的黄昏时刻,

有在灯光下的黄昏时刻

(在灯下翻阅相片薄的黄昏)。

为此时此地已无关紧要之际,

爱最近乎它自己。

老年人应该是探索者,

此地或彼地无关大局,

我们必须静静地继续前进,

越过黑暗的寒冷和空阒无人的废墟,

越过波涛的呼啸,大风的怒号,

海鸟和海豚的浩淼大海,进入另一个感情的强度,

为了获得更进一步的一致,更深入的交流。

在我的结束中是我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