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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普读 • PooDu 》

舒生:沉重的玫瑰

Shu Sheng: Heavy Rose

2023-06-03 01:50

舒生:沉重的玫瑰

作者舒生,一直在跋涉的文字匠,众生写作践行者,自媒体〖读书人的精神家园〗主编,苏格拉底和王阳明思想学说研究者。



沉重的玫瑰

玫瑰成为爱情的象征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它每每成为诗人们吟咏的对象,文学提及玫瑰的篇章不胜枚举,可每次见到玫瑰,我都有疑问:

玫瑰它沉重吗?

这样一问,我便感到矛盾。玫瑰——我的情人,那么美好,难道这你也要责难吗?莫非你是铁石心肠?

没有爱情的世界是不可想象的;没有爱情,就像油画师没有调色板;没有爱情,只有我的爱人才知道我活得多么乏味。

但玫瑰,她是一朵花,一朵遵循自然规律开落的花。她的美,不是我们想象出来的?

我没有去查过玫瑰是为何成为爱情的象征的。可我们问过玫瑰的感受吗?它愿意成为我们的象征吗?

记得那次在贵阳白云区观赏玫瑰的那一幕。

白云区的玫瑰园,女友多次恳求我带她去看看;她没去过玫瑰园,以为只要涉足玫瑰就抵达了无比浪漫的地方。为了满足她的要求,我再次走进玫瑰园。

那是个沉闷的下午,东方天际积着小块乌云,阳光不时钻出云朵放着白光。远处的石粉机轰鸣着,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停在玫瑰园门口时我们已经很疲倦。这就是玫瑰园啊!女友见着这些单调的白色塑料棚,发出失望的感叹。我只得安慰她进入玫瑰园的心脏。

说是圆,不如说是一块平地躺在山的摇篮中。我们顺着前门的马路进去。这是星期天,园里游人如织,情侣们搂抱在一起,又说又笑,卿卿我我,满脸的单纯,一看就知道多是些贪图游乐的大学生。

我们向玫瑰园深处走去。女友一路默默走着,一脸迷茫的神情,看得出她对此景很失望。太没意思了。连玫瑰都如此苍白。你不是说它是个浪漫的地方吗?走到小河边时,她再次表示了她的失望。我嘴上不说,心里却嘲笑她。

平时就是哄哄你嘛,你还当真了?

我们失望地走着。远天黑沉下来,等我们来到离观望台不远的木桥上时,天洒下了雨点。见骤雨将来,我们向大门口折返跑。

还跑在大路上,暴雨来了,我们慌张跑进塑料棚里避雨。

天啊,这些朴实的玫瑰。它们自由自在地躺在地上,既像一个熟睡的婴儿又像一个与泥土玩耍的儿童。雨点猛烈地打在塑料胶纸上,模糊了我们的视线,可这些玫瑰丝毫不动,它们对这一切毫无关心,看它们的神情也不想知道。这与我们在买花的老婆子手里见到的装模作样的玫瑰截然不同。

它们躺在塑料棚里,不通人事反而更令人深思。我们怎样强加给玫瑰沉重的肉身呢?难道我们不是一直把一些虚无的东西当做神明来顶礼膜拜吗?

因为一个甚至可能是虚构的爱情故事便使玫瑰面目全非,这不就是我们的文明经常经历的吗?

玫瑰,你的意义在哪里?告诉我。不,我不强求你;否则,你只会哭泣,就像这些湿达达的玫瑰。

就是眼前这一幕——另一种玫瑰把我感动了。我脚下的那朵玫瑰,它已经被雨水完全浸湿,但它有自己的生存姿态,她的玫瑰红几乎抵进地面;枝干与地面斜成四十五度,那样子像极了仙风道骨的隐士。

雨越下,它越发精神,越发富有生机,越发充满青春活力;它正在在为自己的存在而窃喜吗?

她在高傲地说:因为我没有像那些路旁的玫瑰那样投入情人的怀抱,然后在寂静的屋子里干涸掉。我没有,我唯一的清热就是泥土。离开她我只有死路一条……

我走神了,直到女友的手在我面前晃动才醒过来。

还要看玫瑰吗?雨已经停了。我问她。

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些玫瑰全没了情调。

她兴味索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