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美国白人警察“跪杀”黑人事件引发的抗议不断升级,除了美国,英国、法国、德国、加拿大也出现大规模抗议活动。
事到如今,抗议活动早已不仅为一个黑人,更是对种族歧视的抗议。
100多年前,美国总统林肯解放了黑人奴隶制度后,美国黑人的社会地位有了制度保障。而随着社会发展,对黑人人权的保障也越发完善。
光看白人“跪杀”黑人事件,我们可能以为白人们太冷血,太残暴,事实上其中有很大成分是媒体渲染出来的。
整体而言,美国的制度、教育和舆论是倾向于保护弱势群体的。
在美国卖黑人牙膏因涉嫌种族歧视而遇冷
在美国,民众可以当街大骂总统,可以恶搞名流,但绝不可以随意辱骂黑人,哪怕是一句脏话,也可能引发种族群愤。普通白人不能当众辱骂黑人,公众人物就更需要谨言慎行。一旦对黑人的辱骂涉及种族歧视,那一定会被很多人口诛笔伐,不仅是黑人群体的声讨,白人同胞也会毫不留情地批判你。所以在这种社会背景下,绝大部分白人对黑人不仅不会(也不敢)歧视,还会警惕自己的人种优越感。
但是,无论制度、教育和舆论怎样偏向黑人,种族间的交流沟通总是微妙的。
总会有那么些白人打心里讨厌黑人。他们嘴上可能不说,心里却会鄙视。这种讨厌,在彼此井水不犯河水时尚能保持克制,一旦产生冲突,就可能爆发出来。比如,一个白人平时就看不惯黑人,再遇到一个浑身脏兮兮的黑人坐在身边,心里的不爽就可能通过鄙视的表情、恶毒的言语或夸张的肢体动作表现出来。
再看美国白人警察暴力执法致黑人死亡事件。这位白人警察可能因为黑人群体整体犯罪率偏高的事实而认定黑人群体就是野蛮邪恶的人种,所以每次看到黑人犯罪,都可能加深他对黑人群体根深蒂固的偏见。这样当他逮着一个犯法的黑人时,就可能借机痛下毒手。
你看,整个过程是所有白人的错吗?显然不是。很多白人也反对这位白人警察的暴力执法行为。如果美国白人都歧视黑人群体,黑皮肤的奥巴马恐怕根本就没机会当美国总统。
最可怕的问题可能在于人性。制度、教育和舆论固然可以约束人的行为,但它们都没法约束人心,尤其是个体性行为。
无论一个社会怎么反对种族歧视,有些人就是瞧不起另一些人。内在的优越感和鄙视往往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白人可能表面上和黑人友好相处,但心里就是鄙视,这个时候能拿人怎么办?有些人可能觉得这种行为难以想象,但是,它存在于任何社会、任何时代、任何国家。
大国欺凌小国;富人看不起穷人;白人疏远黑人;强者瞧不起弱者;相貌英俊者轻视外形丑陋者;城里人歧视农村人;学历高者歧视低学历者;文明人瞧不起野蛮人;聪明人瞧不起笨人;英雄瞧不起懦夫;男人歧视女人……不知道大自然存不存在鄙视链,因为我们不知道大自然有没有思维意识,但人类社会是肯定存在鄙视链的。在不如我们的人面前,我们的优越感油然而生;不如人时,我们又都有点妄自菲薄。这就是真实的人性。白人如此,黑人如此,黄种人如此,所有人都如此。
但是,这绝不意味着鼓励歧视,也不意味着歧视是正当的,更不意味着歧视可以突破法律的底线。恰恰相反,正因为歧视是如此普遍,如此发乎人性,我们才要时刻当心它冒出来损人害己。
对人类同胞的歧视只会加剧人与人之间的冲突,种族歧视的恶果,几十年前惨无人道的法西斯暴行就展现得淋漓尽致。
德国纳粹因种族歧视疯狂迫害犹太人
如果我们不想重蹈覆辙,那就得吸取教训。
首先,无论什么歧视,都不能突破法律的底线。这是最基本的常识,无须赘述。但光有法律还不够。法律可以治标,但治本的是人的教养、修养和人品。真正能解决种族歧视问题的是植根于人类良知的同理心,是理解与宽容。
当你鄙视那些你觉得不如你的人时,想想当你被别人歧视是什么滋味。你不喜欢被人歧视,那就不要歧视人。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嘛,这是最起码也是最有益的同理心。
真正的同理心呼唤我们去理解与宽容。我们理解得越深,就越会容许别人有行动和判断的自由,对异于自己或传统见解的观点有耐心与公正的容忍。
当然,知易行难,时刻做到理解与宽容并不容易。根本原因可能在于我们自身的偏见。
喜欢对人品头论足是人的天性,即使是公认的很有教养的人,内心也可能存在无数偏见。正如作家歌德所说,“偏见缠住了人的性格,就无法克服,因为它们成了人本身的一部分,无论证据,常识还是理性都拿偏见毫无办法。”所以就最宽泛的一面来说,所有人都是偏见的受害者。清醒意识到这一点对于消除对他人的歧视很重要。
偏见实质是无知和骄傲的产物。它在生活中有无数种表现,其中歧视就是影响最恶劣的一类。所以既然所有人都难免存在偏见,我们自身的优越感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既然优越感不过是无知无聊的东西,歧视他人对我们的生命有何意义?
不要歧视他人的缺陷,因为你也不完美。
其实,即使单为我们自己着想,歧视他人也是超级不划算的。歧视他人首先会败坏我们自身的德性,其次,歧视带给人的伤害,也会反弹回来使我们再次受伤。而理解与宽容,不仅温暖人心,也会给自己增添智慧和福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