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准备不足——
小学时你想去县里最好的中学,结果还是在村子里的中学毕业;
初中你有了新的梦想: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结果只考上县里最好的两所高中;
上了高中,那时你满以为自己可以可以考入“名牌大学”,结果你还是没有走出本省的大学;
上大学你继续筑梦未来。
一开始并不清楚,后来因为阅读和写作的缘故,你做起作家梦来。
你很自卑,并不相信自己有作家的资质,但你依然选择执着,坚持总有成效吧?!确实,通过发表几首“另类”短诗和微型小说,你赚了三百多元的稿费,毕业时想起当初要通过文字拿五万块稿费的志向,你只能微微一笑,就从学校那半地下室的寝室卷铺盖走人了;
从学校拿了个人档案,你考了特岗教师。计划教满三年的,可教满一年,送走一届九年级(其实我还是习惯叫初三),就一心想着“北漂”——你知道这是早晚的事,只是我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说起这个选择,你只能说:不悔梦归处,只恨太匆匆!个中原委本文无可奉告。
好吧,“我们的诗人”“北漂”了。然后呢——
今天你在特8外公交上又恶心起来,肠胃憋屈得要命,恨不得把下午吃的海带和胬肉全吐出来。
你想象自己先是吐那白黏黏的食物,接着不停地吐血,然后是死亡……天啦,旁边就是一个拿着iPhone6两耳塞着耳塞听歌的靓妹,眼睫毛又黑又粗,我不住地往她那边的窗外瞥,顺便欣赏欣赏她的大腿。这样总可以减轻恶心感吧!——啊,不,你依然想吐,依然想一吐了之。
于是你对自己说:“你已经老了,也许撑不到明天了。看吧,这就是你的人生!还有好多书没有看呢,还有几部小说没有写,还有五星级的饭店没进过,天啦,还有……”恶心变得越来越庞大了,整个特8都装满了我的恶心。她依然还在听歌,那么悠闲自然,那么美丽动人又那么无动于衷,而你感觉就要死了死了死了……
我在前排的靠背上耷拉了好一会儿,慢慢的冷静下来,尽管恶心也会瞬间袭来,抽我两个耳光又跑掉。
那时你心如死灰。钱穆的《朱子学提纲》已被你塞进书包里,你对它像对其他书一样爱恨交加,同时又对它们的诱惑无能为力。你心里发誓,以后要跟它们永别了,可发誓归发誓,你根本不相信自己能狠心抛弃它们!
知道自己完了,却无可救药地坚持活着,这就是你幸福或痛苦的根源。
你知道你已经不可能准备充足,除非你不断降低自己的要求,直到低到尘埃里自我被埋没的地方。这是你的唯一出路。就像这篇文章,今天天黑前你一点都没想到,甚至晚上回到家里放下书包的那一刻也丝毫未察觉。但是很快,出于莫名的神经质的善变气质,你立马想到了今天的主题:总是准备不足,但你已精疲力竭,再像以往那样“未雨绸缪”,生活就是一场无尽的灾难。
要准备让人们准备去吧,你得尽早出发。此身,此时,此地。向死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