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下而又不走同一条河流,我们存在而又不存在。
在我们身上,生与死,醒与梦,少与老,都始终是同一的东西。后者变化了,就成为前者,前者再变化,又成为后者。
人在黑夜里为自己点起一盏灯。当人死了的时候,却又是活的。睡着的人眼睛看不见东西,他是由死人点燃了;醒着的人则是由睡着的人点燃了。生死、睡醒互相点燃。
死亡就是我们醒时所看见的一切,睡眠就是我们梦寐中所看到的一切。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无论是这条河还是这个人都已经不同。
教养是有教养的人的第二个太阳。
时间是掷骰子的儿童,儿童为王。
如果幸福在于肉体的快感,那么就应当说,牛找到草料吃的时候是幸福的。
清醒的人们有着一个共同的世界,然而在睡梦中人人各有自己的世界。
一个人如果喝醉了酒,那就被一个未成年的儿童领着走。
他步履蹒跚,不知道往哪里走;因为他的灵魂潮湿了。
人的性格就是他的命运。
驴子情愿吃草,不要黄金。
世界过去、现在和未来永远是一团永恒的活火。
如果一个人所有的愿望都得到了满足,对于这个人是不好的。
智慧只在于一件事,就是认识那善于驾驭一切的思想。
博学多闻并无益于了解真理,否则赫西俄德、毕达哥拉斯,以及色诺芬尼、赫克特斯这些人就不会那么糊涂了。
理性是灵魂所独具之物。
大多数人是坏蛋。
尸体比肥料更没有价值。
人们向神像祷告,就好像一个人和房子说话。
一个人如果不是真正有道德,就不可能真正有智慧。精明和智慧是非常不同的两件事。
人民应该为法律而战斗,就像为了城墙而战斗一样。
天才的最基本的特性之一是独创性。
哲学家看哲学家:
苏格拉底谈赫拉克利特的著作:“他所了解的东西是深邃的,他所不了解而为他所信仰的东西,也同样是深邃的,但是,为了钻透它,就需要一个勇敢的游泳者。”
尼采甚至谈到赫拉克利特的晦涩的必要性,他曾引让·保尔(Jean Paul)的话辩护说:“大体而论,如果一切伟大的事物——对于少数心智有许多意义的事物——仅仅被简练地并(因而)晦涩地表达出来,使得空虚的头脑宁肯把它解释为胡言乱语,而不是翻译为他们自己的浅薄思想,那么这就对了。因为,俗人的头脑有一种可恶的技能,就是在最深刻丰富的格言中,除了他们自己的日常俗见之外,便一无所见。”
黑格尔认为,深思熟虑的赫拉克利特创造了一个“完美的哲学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