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曾说过,18世纪是伏尔泰的世纪。的确,在波澜壮阔的18世纪法国启蒙运动中,著名思想家伏尔泰站在这一精神运动的前列,导引着运动的前进方向,被称之为启蒙运动的领袖和导师。
在亚洲诸国中,伏尔泰对中国最为关注。在他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浓重的“中国情结”。他对以儒学为主体的中国古代文明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把中国视为世界上最明智和最开化的文明民族,认为中国文明有着悠久深远的历史渊源,在伏尔泰看来,中国文明的本质性规定乃是一种伦理型文明。在中国,“伦理学是首要的科学”。
他被耶稣会士笔下的孔子形象所深深吸引,与金尼阁神父、杜哈德神父等人一样,对孔子极尽赞美之词,认为“他只是作为贤者之言,因此中国人只把他视为圣人”。
伏尔泰在《哲学辞典》中叙述道,他在孔夫子石像下写下了如下的几行字,以表达他对这位圣贤的尊敬心情。“他是唯一有益理智的表现者,从未使世界迷惑,而是照亮了方向,他仅以圣贤而从未以先知的口吻讲话,但大家认为他是圣贤,甚至在全国也如此。”
伏尔泰认为,孔子创立的儒学并非西方意义上的宗教,而是伦理的格言。孔子“不创新说,不立新礼;他不做受神启者,也不做先知。他是传授古代法律的贤明官员。
我们有时不恰当地把他的学说称为‘儒教’,其实他并没有宗教,他的宗教就是所有皇帝和大臣的宗教,就是先贤的宗教。孔子只是以道德谆谆告诫人,而不宣讲什么奥义”。
他盛赞孔子是“真正的圣人”,并二十余年如一日地在家中悬挂孔子像。在《论孔子》一文中,伏尔泰说道:“没有任何立法者比孔夫子曾对世界宣布了更有用的真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还号召所有人把它作为“座右铭”。他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超过基督教义的最纯粹的道德”。伏尔泰服膺孔子学说,竟将耶稣画像改易为孔子像,晨夕礼拜,更做诗赞美云:孔子,真理的解释者,他使世人不惑,开发了人心,他说圣人之道,绝不是预言者的那一套,因此信仰他的人,本国外国都有。
在一大批法国思想家的推动下,“已所不欲,勿施于人”于1789年被载入法国的《人权和公民权宣言》和《法兰西共和国宪法》。《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第六条这样写道:“自由是属于所有的人做一切不损害他人权利的事的权利,其原则是自然,其规则为正义,其保障为法律,其道德界限则在下述格言之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见《法国宪法集》)
《论语集解》 光绪九年遵义黎氏刊古逸丛书本
伏尔泰评价孔子:
“我读孔子的许多书籍,并做笔记,我觉得他所说的只是极纯粹的道德,既不谈奇迹,也不涉及玄虚”。(参见伏尔泰《哲学辞典》“中国”条)
东方人闪烁出智慧之光,他们用言语来描绘,虽然比喻形象往往大而无当而且互不连贯,人们也可以从中看到卓越之处,而孔子就是集大成者!(注:伏尔泰《风俗论》中册,商务印书馆1997年版,第218页)
中国这个国家已有4000多年光辉灿烂的历史,其法律、风尚、语言乃至服饰都一直没有明显变化。(注:伏尔泰《风俗论》上册,商务印书馆1994年版,第239页)
中国最古老、最有权威的儒家典籍《五经》,之所以值得尊重,被公认为优于所有记述其他民族起源的书,就因为这些书中没有任何神迹、预言,甚至丝毫没有别的国家缔造者所采取的政治诈术。(注:伏尔泰《风俗论》上册,第209页)
孔子只是作为贤者之言,因此中国人只把他视为圣人。(注:伏尔泰:《风俗论》上册,第219页)
孔子一个人由于在神明的问题上,提出了人类理性所能形成的最圣洁的看法而受之无愧的荣誉。(注:伏尔泰:《风俗论》上册,第219页)
孔子是唯一有益理智的表现者,从未使世界迷惑,而是照亮了方向,他仅以圣贤而从未以先知的口吻讲话,但大家认为他是圣贤,甚至在全国也如此。(注:引自[法]安田朴《中国文化西传欧洲史》,第703—704页)
1791年,伏尔泰葬入法国巴黎的“先贤祠”,墓碑上写道:“伏尔泰——诗人,历史学家,哲学家。” 我们应当记住,其实伏尔泰还有几个耀眼的头衔:“科学和艺术共和国的无冕皇帝”“欧洲的良心”“欧洲的孔子”。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头衔,是伏尔泰自己加给自己的:“孔门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