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学习是通往自由的入口
01
与朋友们随意聊天时,随口说了一段话,没想到朋友们都说听了很震撼,我说的是:
在今天这个时代,想要坚守某种道德原则,唯一的途径是锻炼自己多方位的生存能力,不能过度依赖于某个领域、某个圈子或者某份工作,否则你都是不自由的。某种程度上,考验这个时代的生存能力,就在于,一旦你发现自己原来的领域“烂透了”,有没有离开的能力,有没有“归零”的勇气。
乍一听,这话说得有些“鸡汤”,随后再细思,又觉得这样的“心灵鸡汤”多多益善,起码有助于人们在一个规则充满不确定性的社会里谋求某种“以不变应万变”的确定性。当你以一人之力不能确保一个圈子、一个领域的规则总是明晰且公正时,你能否拥有掌控自己的能力和自由?而这取决于你逃离的半径有多大。
如果一个年轻人进入某个机构或“体系”之后,就只能活在那个“体系”的人脉资源之下,注定他逃离的半径很小,终究逃不出那个组织机构或圈子的“魔爪”。这时,被裹挟甚至“同流合污”几乎是必然的选择,否则,他便无力独自存活。
但换一个活法的人,也许在组织体制化、圈子腐化之前,早已经挣脱缰绳,在新的领域和圈子重新立足了。这样的人,必然是那种依靠自己发光,依靠自己吸引新关系新资源的人。那么,如何才可能成为这样“自由”的人,拥有更大的逃离半径,甚至敢于对自己的人生归零重来呢?答案只有一条:让自已拥有终身学习的能力。
02
当然,“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们”会发问:如果靠关系网和人脉比个人保持学习状态更容易获得成功或者更确保成功,凭什么要我终身学习呢?
我的回答是:很简单,第一, 靠个人终身学习获得的成功谁也拿不走,而靠关系网和权力罩护的成功随时可能被拿走甚至卷入漩涡;第二,靠个人终身学习获得的成功幸福感更强烈。
这两条理由是否足够说服你呢?极端一点的反面例子,我们见到太多的豪绅巨富,靠权力庇护和钻政策空子积累财富,但转瞬之间,兴亡过手,他们终究是不自由的,他完全把控不了自己的命运,他的命运在“主子”手里,一荣俱荣,一败俱败。
一些不那么极端的例子,则是一旦依赖权力关系获得好处之后,你将要对付接下来的一系列“坏处”:你将因为欠了那权力关系人情而不得不说违心话,干违心事,你将成为维护权力的依附者,你将不得不为你的权力关系背书,你的人格独立将荡然无存。
心理学的研究表明,“人格不独立”源自一种“低自尊人格”,这种人格表现为自我贬抑和对外部认可的强烈渴望,他们会为了这种外部认可的“成功”而降低自己的自尊,试图以世俗的成功来补偿自我贬损的自尊。
这种人格特质的人终究郁郁寡欢,因为他的尊严和幸福感源自“权力眷顾”,一旦离开喧闹的成功幻象,夜深人静独处时,他们会为被羞辱和贬损的自尊而深深懊恼,别说幸福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心理健康也在远离他们。
03
如果人格不独立还不足以全面摧毁你的幸福感,那么我可以告诉你,“学习”本身,是一件比巴结权力更好玩,更带来持久快乐、持久愉悦体验和持久幸福感的事情。
很多人说,学习不是痛苦而煎熬的事吗?那指的是被动的、被作为任务指派的学习状态,而源自内在动力的学习,却总是与快乐相关。连孩子也能体验这种快乐,如果你不逼他学习的话。我的儿子曾经对我说,“妈妈,当我完成一篇很长的作文时,挑战的快乐比轻轻松松玩一件玩具更持久,这种快乐会伴随我更长时间。”
很多成年人也许在渐渐失去这种快乐的能力。不过,我们还是能够从他们寻找的替代品身上看见类似的心理结构的存在。中产阶层的跑步热具有这样的功能,它在某种程度上令人自我感觉“人格独立”,似乎也能产生尊严感和挑战自我的学习快感。跑步,不依赖于团队协作,令人在“独立和自由”的错觉中补偿着社会关系中受到贬抑的低自尊人格挫败。
但是,恰如事业的成功取代不了人们对亲密伴侣和爱情的渴望,跑步也无法真正补偿人们在追求事业“成功”中所失去的人格尊严。
在权力提供的“成功”便利和助你扶摇直上的资源诱惑面前,往往连最公正的人也会不得不被裹挟,而变得不公正,变得言不由衷,进而成为权力控制关系中维护权力优越感和权力傲慢的一环。
正因如此,在丛林社会,人格操守往往是和世俗成功不成正比的:越是“成功”得一塌糊涂的人,往往越可能是人格上并不坚守的人。这个定律很可怕,却在某种程度上描述了一个正义缺失社会的真相。
人们渴望接近权力,恰恰源自这种不公平感的蔓延,同样实力的人,往往在抱怨:为什么是他获取资源青睐,而不是我?但这种抱怨背后的逻辑却并不准备依正义行事,他们只是难过于权力分配的资源为何没有向自己倾斜。
04
不过,不公平感并没有彻底埋葬人们对社会理想的向往,扎克伯格在成为父亲之后的捐赠宣言刷爆朋友圈即是此理。仍有很多人愿意相信,如果我们能够建立起一种更为明晰的社会规则,那么,社会精英的社会责任感会更为强烈,社会精英的灵魂会更为纯净,而不是总在觊觎权力的恩赐。
为什么是成为父亲的那一刻?这源自人类最为根源性的一种动力,人们愿意成为子孙后代眼里富有人格魅力的那个人,而不是给后代带来道德负资产的“祸害”。
同样是财富,金钱财富和道义财富,对子孙后代而言,意义是截然不同的。那些宁愿留给后代道义财富而不是物质财富的社会精英,才是真正的精英思维,他们深深知道,哪一种财富才是更为昂贵和值得珍视的。他们更知道,哪一种财富更可能帮助后代在一个良序社会长久地立足和受人尊敬。
说到这里,我可以试着回答本文开篇的问题:我们为什么要拥有逃离和归零的自由?这是因为,这也许能够使得你在成为被子孙后代鄙视的人之前,就逃离那个迫使你即将做出令人鄙视之事的环境和圈子。而学习能力,正和你的逃离半径的大小成正比。
被认为“非如此不可”的事情,往往并不真的只有这一条路。而是人们局限于自我更新的能力,而只能如井底之蛙那样看到一口井般大小的天地,他们还不敢逃离,不具备把自己归零的能力。
在所有能呈现生命之美好的价值中,最为深刻而持久的,也许是爱的力量。而爱正是使得我们愿意成为一个更美好的、富有人格魅力的人的核心动力。当你爱你的孩子或你期待中的孩子,当你爱慕着你的灵魂伴侣或孜孜以求一位灵魂伴侣,你将是那个最有条件实现终身学习的人,只要你的爱是足够热烈真挚而纯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