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代人,用脑、用意识太多了。
如果一个人,能有像小孩子那种不过度隐藏和遮掩的状态,就会离自己的内心近一些,就容易接纳和知道自己的痛苦和软弱了。
人们一旦开始接纳自己的软弱、无知、恐惧、傻不拉几、被人误解或者轻视,离自己的内心的原点就近一点了,活得真实一些了。
这样,就不会一直在某种状态中沉溺,成为某个固定象限的社会人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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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社会心理学来说,在1978年之前的中国,整个社会文化包括艺术,都过于强调了人的社会属性。
比如那个时候,无论是无产阶级、工人,还是农民,都陷入某种固定的象限中。这个无形的社会规范也会影响和限制人的发展和认知。
刚到北京的时候,我有点奇怪,发现有不少人,比如在咖啡厅或者餐厅,进行两人或两人以上的谈话时,让人感觉他们的表达方式像是在上演舞台剧。
后来我发现,在别的城市,别的地方,也有不少人是这样的,他们的言语、手势、表情和使用的声调,不像是私人谈话,更像是做给旁人看,说给旁人听的,就像是进入某个新闻发言人或者某个电影电视的角色。
这是为什么?
在无意识当中,很多人习得了很多社会化的、媒体的、后天的某种表达方式,这是识神的作用。
当这个部分太强的时候,他离自己的内心就比较远了,身心就容易出问题。
所以,从某种角度讲,做个安心的、朴素的农民其实比较健康,离自己比较近。有一些做了官或者做了教授的人,等他退下来之后,心身状态就不行了。
因为他已经习惯于某种固定的象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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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心正常的人,他的神与气,是均匀的,像一个圆球,内和外、上和下,是均匀的。
如果有轻微的心理问题或轻微的生理问题,自己能够慢慢化掉。
所有心身疾病的第一阶段,是内在开始有一些封闭了。
比如,我们学了中医,会害怕风、寒、湿,因为如果这些能量太强烈,会伤害到我们。但其实,当我们眉头一皱,心里一紧,风寒还没影响到我们,而我们的神气就已经封闭了。
所以,在中医来看,不管你是抑郁症或焦虑症,是心脏病或者感冒,哪怕是癌症,只要最内在的这一层的封闭能打开,它就能往好的方向发展,最终痊愈。
要打开这一层,一定要运动。
不同的运动给我们带来的影响是不同的,有时候,对有些封闭久了,或者这层封闭太坚固的时候,需要有一个力量,把它破出来。
这个时候学一些武术,比如咏春,对着木人桩“沟通”一下,就很合适。把积压的东西表达出来,这个对现代人来说太需要了。
比如你是一个一直不敢表达自己的人,可以先练习打沙袋,打到一定时候,你就有某种突破的力量了。
也许只是一点点的进步,但是可能你下一次再去餐厅,你就敢把话说出来了:“请给我一杯咖啡好吗?不要加任何东西。”
有些人在餐厅都不敢说自己想要什么,那他在更重要的问题上,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了。所以要练这个东西。
或者当你送别人一朵花,别人没收,而你心里有了某种程度的在意,那一刻,你已经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封闭,而且不仅是表面封闭,内在也封闭了。
而这种状态总是会不断累积,到了某个高点,就抑郁症来说,生命力已经没有出路了。
从神的原因来说,有自杀倾向或者有自杀行为的人,有的是内在的原因。
他觉得很痛苦,意志薄弱,不想活了;还有是因为其他的力量,古代叫邪鬼,西方叫邪灵,当人生命力不够的时候,保护自己的能量层就薄弱了,其他的力量就乘虚而入,他可能会听到某种建议:
我碰到过这样的病人,那真是很可怕。所以一个人不能让自己的能量太低,太低的时候会失控。
不只是抑郁症的自杀行为,到了这个时候,各种负面程序会启动,肿瘤什么的,都有可能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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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有文化学家在探讨一个论题,讨论关于某类人的悲情性格,这种悲情,其实是一个民族的,或者是整个时代的记忆。
这个道理非常简单,比如我们现在用的所有程序,搜狗输入法的词汇等,都是从整个数据库里下载的。
情绪、念头、记忆也是如此,我们的很多东西都不是我们自己的,也不是某个人或者某个团体的,而是所有人共同参与和共享的。
当一个人的根不够的时候,也就是阳气封藏不够的时候,他就容易在高兴的时候过于高兴,悲伤的时候过于悲伤,碰到什么事情都会过。
整个人类的很多风俗有它的作用,古代叫作圣人设教,圣人制定了某些风俗,比如说过年、祭祖、清明节等等。可能大家没有去想背后的道理,其实是让我们内心有一个根。
因为,作为一个平常人或者世俗人来说,需要一个身份认同,这虽然从佛法来说只是一个虚幻的相,但是对于我们凡人来说需要这么一个相。
如果我们学习了传统文化中一些比较精微而深入的东西,会体会到“天下一家”、“赤子之心”,生活的关注点不再仅仅是“我的痛苦”、“我的需要”。
如果我们有机会,去尝试跟世界更大的部分去交流,我们就可能不只是从我们认定的某个局限的根上去吸取养料,你会发现这个世界到处都是养料。
这是一个两面的东西,作为国家,或者作为民族,作为团体,会希望有某种很强烈的内聚力。
但当这个力量过强的时候,会形成各自孤立的、对抗的形态:
但凡有这样想法的人,他生命的根其实是很单薄的,他的生命力养分的来源途径很单一。
中东的问题就是这个情况,本来是一个老祖宗,现在却无法沟通,因为长期的恐惧和匮乏,加上痛苦和仇恨形成的恶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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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关注心理学,有时候我会不定期看看网上大小事件下面的评论,通过评论我能了解到这个时代一部分人的想法。
我常常看到莫名其妙的攻击性的评论,这样的人正在把平时累积的愤怒和不平的力量投射在别人的问题上,长期处于这种情况下的人,非常容易产生心理问题。
在生理上,这样的人心身不平衡,容易处在过虚、过实或两者夹杂的状态,容易朝某些我们都害怕的健康问题发展,更容易得心脑血管病、肝病、肿瘤等等,其实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偏执的力量在不同的容器中变化,个人的心身状态就是不同的容器。
在心理学或者社会问题中有一些非常著名的观点:
我原来的一个有心理问题的病人就是这样,她换了三四个男朋友,这些男朋友都是同一类人,都会虐待她。
我眼前出现了一个图像:一颗正常的树,如果从幼小开始是在正常的环境和土地中生长的,它的根和枝叶是往各个方向长的。但是如果它长在了一堵墙的边上,或者石头缝里的话,它的一部分生长能力会被挡住。
人也是这样,在某些极端环境下,会形成某一种特定的模式,这个模式固化后,即使换了一个环境,也很难改变。
因为它原本有的部分被剥夺了,外在的剥夺、恐惧和严酷的环境会导致内在的封闭。而内在的封闭模式固化之后,会使他在生命能量很低的时候,不想去寻找出路了,他只是解决存活的问题。
最终会进入一种固定的外在应对模式,而且不需要、不接受别的东西了,别的东西对他来说可能反而是一种恐惧。
有的人,即使很有钱,但是他到了五星级饭店还是会很紧张,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过去遗留的东西在起作用。
而在亲密关系当中,有的女孩子或者男孩子,她/他会放弃那些能给她/他带来幸福的人,而去接受那些磨难……
当真正美好的东西,真正能够给予他的机会出现的时候,他反而会躲开。
为什么耶稣基督会被钉死?为什么圣女贞德会被烧死?这其实也是两个对待。某些圣人,已经完全超越了道德和好坏,而大多数的凡人,还习惯在自己的狭窄世界中去判定道德和好坏。
当一个民族在某一阶段太苦难之后,有些真正美好的东西,会在某个阶段被拒绝。那是整个民族的厥阴阶段。
同济大学哲学系的柯小刚教授也研读《伤寒论》,在他的《古典文教的现代新命》里,他谈到了这个观点,大意是:
经过60年的起起伏伏,现在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少阳阶段,如果这个阶段能够慢慢稳定发展下去,中国真的会伟大复兴,进入阳明阶段。
这可能会是个很长的过程,以中国这个伟大的民族,这么深厚的文化和土地,如果我们能够重新消化过去100年的苦难,它会成为我们未来的养分。